芙蓉為裳

1、ABO世界观，娱乐圈AU。

2、CP：黄少天（A）×喻文州（O）。

3、狗血、OOC、私设。

——————————————————

吃完饭的时候果然煮了火锅，水是从井里头打上来的，还带着冰渣，烧了很久才煮开。黄少天和喻文州坐一起，黄少天的手果然有点发红，被火锅的热气一烘还有点痒。

这边天气实在冷，从来了到现在一直在下雪，导演找了本地人酿造的果酒分，喻文州去挡说他们这堆人里头没一个好酒量，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徐景熙抬手就给卢瀚文喂了一口。

喻文州默了。

小崽子咂吧咂吧之后抬头说：“甜的。”

李远这才把各人的杯子递过来，递给喻文州的时候说：“没关系，虽然是酒但是其实没什么度数，有点像小饮料。”

喻文州接了，然后放在黄少天旁边，又去接下一杯。

黄少天呆呆地看了那杯子三秒钟。里头液体的晃动都还没平复下来，喻文州捏过的地方显出不明显的三个指头，他一向细心，避开了杯口。

黄少天忽然有点不知道是什么心境了。

火锅腾起雾气，在这种天气里头尤其显得明显。喻文州手慢，连块肉都抢不到，黄少天下意识地就去夹了一块，一看还是他亲自杀生的鱼。

喻文州转头和他说了声谢谢。

表情端正得很，眉眼又温柔，黄少天却看得憋屈，连个点头回礼的礼节都没做全。

那副样子喻文州看在眼里头没去点破，他说不教就真是不管了，乐于当个撒手掌柜。黄少天嫌弃他失却了以前谦谦君子的样子，他现在退回那条线里头，又被嫌弃退得太快太急，好像一挥手就把中间这几个月的时间给斩了。

黄少天是委屈，但是喻文州实在是没闲心去照顾他。

他自个儿都逃得丢盔弃甲，哪里抽得出身来照顾一下敌军伤亡如何。

其实这一顿饭算个开机宴的意思。导演端着个本地的水烟筒稳坐钓鱼台，看着一帮小崽子其乐融融，大意是喂饱了就该拉出去宰了。

分房的时候两个人又不出意外地撞在一起，徐景熙拿着钥匙在手里头抛。黄少天正觉得眼前寒光一闪，接着就被砸到头了。

“我！次！奥！”

 

进房之前被交待这边的热水都是现烧，过了时间就没有，洗澡要靠抢。黄少天一听就拉上喻文州一溜烟跑了。

喻文州还没说话就被黄少天推进门去了：“快点快点快点队长快点，晚了就没热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徐景熙他们那群豺狼对着你也不会手软啊！我去给你拿毛巾沐浴乳和洗发露不会忘记的你快去。”

他说得快，语气认真神态紧张，好似说的真不过是如此而已，他们两个之间的话题也就仅限于此。

喻文州站在浴室面前叹了口气。

黄少天这个人，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他赤子之心还是傻得可以。果真是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他当初吓了他一场，他也能演个情深意重，现在他退回来。

他也能陪着他变回君子之交来。

谁也不说谁也不提，就当没那些个日子一样。反正现在这种相处之道他们两个遵循了十多年，熟得不能再熟，切换起来实在是得心应手，好像还没了前些日子那些别扭的迁就和试探。

黄少天发觉喻文州发愣，又见他两只眼睛望向自己，一下子又没声了。半晌之后他伸手又推了喻文州一把：“没有关系的，其实我觉得……队长怎么都挺好。”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做朋友一直很好没得说，做……情人的话也挺好。但是如果做回朋友也没有什么。”

喻文州问了一句：“没有什么？”

黄少天说：“反正没有标记。”

喻文州的眼神忽然就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一句黄少深谋远虑所言甚是，还是说自己一句聪明一世，偏偏要糊涂一时。所以说人都不能犯糊涂，那些个该做的就要做，不该做的就别做——往前他活得难受，不过还算苟延残喘。

喻文州那么惜命一个人，黄少天偏偏要往他心上剜一刀，竟然是连疼都再觉不到。毕竟纵他道行高深，始终还是肉体凡胎。

喻文州不动声色地挑了个冷笑，嘴角勾起个弧，本来应该是相当寡恩的表情，不过他眉目生得好，掩了三分戾气，看上去倒颇为高深莫测。

黄少天拿不准他什么意思：“我说错了？”

喻文州那笑意却慢慢扩大，最后像是定格在脸上，如他一贯的模样，眉目清明，连笑都是三月春风：“那倒没有，是我浅薄了。”

这话是真刻薄了。

黄少天被堵了一句，脸色又变了变，不过他回神的时候喻文州正好关上门，轻轻咔嗒一声。

却不知道是敲在谁心上。

 

当天晚上喻文州睡到半夜的时候醒了，毫无预兆的，就那么忽然一下清醒过来，脑子里头空得厉害，没梦没思。于此相对的是嗓子干得发疼，这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不过剩下一床电热毯，他背上被烘出了一声汗，偏偏吸进嘴巴里头的空气是冷的，顺着咽喉一路冷到心脏。

黄少天睡在他不远的地方，他们两个的床挨得近——剧组临时买的折叠床，动一动都会发出响动。喻文州起身的时候打着万分的小心不惊动黄少天，谁知道抬眼看过去就对上人的一双眼睛。

忽然心头就颤了一下，偏偏又说不出什么话。

喻文州还是后悔的，黄少天这个人他护着这么多年，一直护得好好的。喻文州为此没少花心思，这世上的东西，哪些个伤得着他哪些个伤不着他，喻文州简直能倒着给你背出来。

他知道今天自己伤着黄少天的。还不是什么轻伤，有些时候快刀下去划的口子，虽然看着恐怖，但是其实那样的伤好起来最快，等结了疤又长出新肉，也就没什么事了。最难医的是还是内伤，寻不到看不见，偏偏又哪里都疼。

黄少天缩在被子里头只露出一张脸，两只眼睛盯着喻文州看，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别的情绪一点都看不到。

喻文州就看得到黄少天的难过——这认知搅得他坐立难安。

想想又不怪他，他这辈子都没有被喻文州这么说过，就算是他们两个因为魏琛出走的事情吵个天昏地暗搞得蓝雨上下简直开了赌盘赌他们两个谁能吵赢的时候都没这样。那个时候的黄少天虽然和他闹，但是还是明白喻文州为啥这么做。他的那些苦衷和理由他都明白，也觉得合情合理，所以就算吵也没什么。

单单这次不一样，他们两个吵，面上一片和睦，外人恐怕都看不出来，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多严重——喻文州好像态度坚决毫不妥协，黄少天却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连喻文州和他闹的原因都不明白，所以喻文州才连说都懒得和他说。

偏偏他又看不得黄少天现在这副德性，想想还真只有“孽缘”一个词能概括。

喻文州起身找到杯子去接了杯水喝下之后觉得好一点，舌头微微发麻，努力试了一下才觉得恢复正常。倒了一杯水走回去放在床头柜上头，喻文州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才找到灯线，一拉顶灯就亮起来，老旧的白炽灯，亮起来的一瞬间刺得人有点睁不开眼睛。

黄少天不明所以，不过天性里头对喻文州的信任还是让他没有说什么，索性也坐起来。结果就成了两个人面对着面的审视和相望。喻文州瞧着这促膝长谈的架势觉得如果不说点什么简直浪费天时地利以及黄少天不废话的人和。

况且深夜无人，说什么也是你知我知的意思，就算黄少天日后不留神说漏嘴，只要他打死不承认，谁能证明他犯过这种蠢。唯一可惜的是没酒没烟，要不应该更能助兴。

喻文州一直对自己那点心思讳莫如深不肯提及，叶修和王杰希两个人单打双打地试探依旧也没得到太多信息，足以说明喻文州这点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实在是独步天下。此时要他明明白白地和黄少天讲清楚，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他这执念由来已久，如果是从头细说的话实在不再是单纯意义上头的“谈感情”，他简直是得把大半个人生提出来砍成一段一段地讲，直面自己那些个二逼岁月实在不算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在现在依旧二逼的情况下。

他不开口，黄少天也不催他。倒是喻文州觉得这么耗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毕竟他如今实在不是当初十多岁的年纪，能为着黄少天的一个眼神神魂颠倒辗转反侧。

虽然他自觉自个儿那点爱没褪色过，但岁月磨人，毕竟不复当初。

“少天。”最后他还是选了个最烂熟的开场白，不过好像喊出那个名字也真抓着点熟悉的感觉：“我第一次确定喜欢你的时候，大概是在我分化前一个星期。”

黄少天瞳孔缩了一缩。

“那个时候其实不太有概念，不过是动了个心思。后来我花了一两年才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知道了也觉得不是什么事，觉得和你说了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就这么耗着。”

“后头我才发觉其实不能耗，人都是越耗越胆小。但是什么事情都是藏着藏着就要出事，全明星那天气氛太好，连我都没能把持住。”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微微翘起，反复不过谈的是家常，最后喻文州斟酌了再三，还是甩开了那点面子：“所以少天，现在我也不求什么，你跟我不一样，你不是我这种人，所以你大概也就不理解。我和你不是因为孙翔，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他喉头动了动，简直是要咬着舌头才能把下头的话说完：“只是因为我要的和你给的，它不是同一种东西，你明不明白。”

黄少天说：“不明白。”

喻文州简直想抽他，往死里抽都不为过。

偏偏还要压着火气继续说：“你觉得你喜欢我，但是不过是你觉得，觉得不能太当真。举个例子，如果我是你，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绝对不会沾染上除你之外任何Alpha的气味，因为这太危险，我觉得它是不稳定的，所以任何可能威胁到我们两个关系的事情我会在一开始就杜绝任何可能性。但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你觉得无关紧要。现在你明白了吗？”

黄少天这次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看。

喻文州忽然觉得头疼。黄少天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么……”喻文州忽然开口：“你喜欢我吗少天。”

黄少天总算是张嘴了，他嗓子紧得厉害，说话也费劲，平日里头的伶牙俐齿都没了，只好喻文州问什么答什么，恐怕现在喻文州问他的银行密码他都能如实吐出来：“我不知道。”

喻文州和他说：“但是我很喜欢你。”

黄少天觉得像是有人拿锤朝着他胸口上打了一下，不疼，却全身的骨头都磨得钝，连抬一下手都做不到。

 

两个人各自躺下之后没多长时间天就亮了，虽然是冬天，山里头的早上还是来得早。黄少天觉得不过这么一睁眼闭眼的时间，居然生出点物是人非的感觉来。

他们挤在卫生间洗漱，热水紧张，从热水瓶里倒在盆里面用，倒水的时候伴随着隆隆的响声腾起老大一片白雾，两个人就面对面地隔着这一片白雾站着。黄少天伸手去盆里舀水的时候喻文州刚好也伸手过来，他在水里碰到喻文州的手指，无由来地就难过，鬼使神差地就伸手握住，抓住他的小指头，可惜忘记了两个人的手还放在热水里。喻文州抽了抽他没放，不过不久之后就被烫得不得不抽出来。

他脸上还挂着水珠，被风一吹就发冷。

其实这个样子还是俊俏的，头发打湿了些挂在颊边，尤其显得一双眼睛大。无意识地睁着看人的时候可怜又孤单。

喻文州始终还是看不得黄少天难过，拿了他的毛巾扭干，帮黄少天把脸上的水一点一点擦干净——他用力很轻，温柔又妥帖。他为黄少天打过无数次的粉，简直闭着眼睛也能摸出他的骨来。

厨房里头摆着早点，他们随组过来的后勤厨师在这块上帮不上什么忙，之后聘请了当地的两位大婶帮他们鼓弄。抬上来的时候一大碗冒着热气。

黄少天拿筷子挑起来看看：“这什么？”

李远说：“米线。”

黄少天嫌弃：“油死了。”

李远骂他：“等会你要在零下十多度的天气里头玩雪，不吃点油进去怎么扛得住。你不吃也行，碗里头那几块鸡肉给我谢谢。”

黄少天连忙护食一样端着碗就跑了，挤到角落里之后才发现卢瀚文居然早已经霸占，吃得狼吞虎咽的，一边吃一边哭：“李远前辈说要抢我的肉。”

 

他们昨天看到的不过是梅花林的最外头，连着公路的一截。出发了才被告知要走到里面去，李远摇头晃脑地说着里头有山有水可是块宝地啊，后头跟着他那群五大三粗的召唤兽，黄少天面色苍白地跟在他们后面。

喻文州倒是没走远，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时不时还能说上两句。大多无关痛痒，也好像没什么具体意思，就和以前一样。不过黄少天答话的声音总是有点无力，喻文州一和他讲话就不自觉地紧张，像是怕惊了什么似的，偏偏自个儿才像是被惊到的那一位。

喻文州看在眼睛里，就算有心相救，也出手无门。

戏装太重，这又是最后一场的重头戏，后勤组两大天王一致通过让他们到了片场再换。徐景熙一向不上前线，一手女红独步蓝雨，但是如果你说他贤惠，他能拿绣花针使一手葵花宝典的绝活。这次出发前他宝贝自个儿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两套戏服，提着两个箱子走在李远旁边，脚步半点不见软，气势一点也不输给李远那群召唤兽。

一圈人差不多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地方，李远忒得意地看了黄少天一眼：“宝地吧。”

黄少天一看不说话了。

他们前头立着块山壁，中间流出条溪水来，大概是直接从地下河里出来的，现在这种气温下也没有结冰，两岸都是红梅树，层层叠叠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重。花枝上压着薄薄一层雪，不厚，枝头都还没有压弯，刚好盖住了这红梅树的几分张狂。

一边搭了临时的棚屋让他们准备，喻文州这一套的造型做得越发精致——以往的衣服虽然讲究，但大多心思还是花在剪裁上。不知道是不是徐景熙把前头憋着的气都花在最后一套上了，喻文州化妆的间隙翻看了那件放在桌上的外套，衣服做成水墨的渐变色，上头拿针线绣了九只鹤。

“你自己绣上去的？”

徐景熙哼哼哈哈地给他盘头发：“这还只是第一层，我自己绣的话我是织女也弄不完，我就给他们勾了个线条。”

他手上不停，假发固定住之后又往上头缠发带，连编发的手法都有讲究——喻文州的头发长，一直披到腰部，原著里头他到最后断情绝爱，偏偏形象越发好看起来，他本来是个淡薄的性子，吃穿都不太计较。到最后眉目精致得厉害，整个人光鲜亮丽得厉害。

他这种造型简直就是动作戏大敌，不能喷太多的发胶，要不太假。

徐景熙一根发带做得也细心，一面是缎面一面是麻布，编起来的时候麻的一面都编在头发里面。他两鬓的头发都被收起来，刘海单独勾出来。其余的头发贴着鬓角拉过去系在一起，徐景熙给他绑了个君子结。

喻文州稍微侧过一点脸望着他笑了一笑：“技术越来越好了。”

他这两天本来有点瘦，现在上了妆之后却显得更清俊，衣服都还没换，但是这一眼的余光，颇能当得起当初魏晋名士的眸有青光的意思。

喻文州的衣服有好几层，所有的衣摆做了层叠处理，每一件收上去的地方都不同，最后全部穿起来的时候才看出来是件蓬莱仙境的图案。

后摆上头绣着仙鹤，中间开了大衩，走动的时候露出下面一件，又是白鹿饮溪。两袖上头绣层层叠叠的繁云纹。

喻文州打趣他：“重死了。”

徐景熙把最后一件披风拿过来，却是金线勾着银丝，盘龙扣和珍珠缀边。一边系扣子一边接喻文州的话：“你乖啊你乖啊你最帅了啊。”

这话就勾出不知道哪年的一桩旧事来，黄少天和周泽楷两个人演罗成秦叔宝，盔甲重得很，黄少天吃饭的时候手舞足蹈地和喻文州抱怨，喻文州当他小孩子心态，随口安慰了一句。

谁知道食堂里头一下子就静了，他回神看了一圈，所有听众神色颇为诡异。

这个时候徐景熙用出来，倒是也挺应景。

 

黄少天这个时候演的夜雨比他更利落，一直的藏蓝袍子换成了黑色，头发也放下来些，一出场就灰头土脸，和喻文州比起来实在是寒酸。

可是挡不住黄天王天生的架势，普普通通两件衣服都穿得出凌厉的杀意来，其实他全身的衣服都做过磨旧处理，功夫都花在了细节上。

李远拿着血袋给往黄少天脸上抹，一爪子过去就是三条血痕。

喻文州和徐景熙刚刚走近就听见两个人在闹。

“卧槽你下手轻一点行不行，主角的脸好吗？”

“主角在打败反派之前都要被踩一踩啊我说你不要乱动要不然效果不好！”

他们两个听到笑声转过来正好看到喻文州走过来，轻袍缓带，临云款步。

似乎行有玲玲玉石声。

李远猛地转过来说：“卖脸这种事情用不着你了！右脸转过来！”

黄少天依言而行，李远啪叽给了他一下。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