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為裳

噗嗤一声摔回来!

【 阴阳师】[ 酒茨 ] [ - 凡 像 - ] (全)

-、狗O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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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有姑娘说看不懂,我去剽窃一下百度百科:


茨木童子的身世,通常认为他是个弃儿。按照传说记载,其双亲乃是摄津茨木人,由于母亲怀胎超过十六个月,故茨木童子一生下来便被称为「鬼子」,并遭到所有人的厌恶。后来,他被理发店的老板收养,过了数年便长成大人的体格。一次,他在工作时不小心刮伤了客人的头皮,鲜血流淌出来,茨木童子伸舌去舔,竟觉味道格外甘美——为此他自然又遭到众人的唾弃。最后,他于某日夜晚发现自己在水镜中的倒影呈现出鬼相,便顺从了命运的召唤,抛弃了人世,回归到丹波山中去。


酒吞童子原本是越后寺中从侍的小和尚因为其容貌过于俊秀而招来他人的嫉妒和陷害,遂令其逐渐产生恶念,不料这些恶念积累得过深,最终使得其化为了妖怪酒吞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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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他们在早远就已经见过。

 

山上铺满了白雪,从越后寺到山下的村子要走一段长长的山道,小和尚早起要下山去置买一些主持交代的物件,主持给了他钱袋和写着物件的纸条。

斗篷能挡掉一部分飞雪,但用的时间太长,里面的棉絮就一块块的团到一起。半道他遇到一行上山的人,男人领着一个小孩,手中提着供奉时才用的木盒。

小和尚靠到一旁让路。

男人认出他的衣着,问他是不是寺庙里头的人。

“是的。”

那人便口称颂着小师傅,将木盒中的一块糍粑取出来给他吃,面上被冻的硬邦邦,小和尚咬了一口,只觉得内里那一点热气没有散,还有些软乎乎的。

他想这真是一个虔诚的人。

只是他头上戴着斗笠,未曾看清男人长什么样子。

三人要在路口分别,小和尚说上山的路有些艰难,可以等雪停了在去。

“庙中的香火是不会熄灭的。”

“若不虔诚,佛祖会怪罪的。”

小和尚和男人告别,脸还是藏在斗笠下头。跟在男人身边的小孩年纪不大,身子也未曾长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小和尚的脸,只觉得像是这雪色一般的好看。

 

坊市间的传言里头,女人怀孕几个月后,肚子便渐渐大起来,知道一年多后,怀孕的女人还是没有产下孩子。

于是街道里就渐渐有了传言,说那不该是人类的孩子,大概是女人和山上的野鬼媾和,就怀上了鬼的孩子。

但是鬼的孩子怎么可以出生在人间呢?

是该打死的吧。

是该打死的。

 

后来山上的老和尚下了山,戴着破旧的斗笠,一件补过的袈裟。

老和尚敲响了女人的屋门。

等到老和尚再走出来的时候,围观的众人上去询问,老和尚至始至终闭口不言,于是人们把焦点转到跟在老和尚身边的小和尚身上。

有人问他:“那可真是鬼子啊?”

小和尚不知如应付,只说:“师傅说,凡有所像,皆是虚妄。”

众人听不懂他的“虚妄”,只注意到那女人的肚子一日一日的大起来,到了十六个月后,终于显示出一点要生产的迹象来了。

 

理发店的老板自然也听过那个传说,从来往的商旅和游僧们的口中,大概是发生在奈良?还是平安京——反正是个大城市里头的故事。

听说平安京里头每日到了夜中,鬼们便出来行走在街上。

那么发生一两个人类女子和鬼的故事,也就不那么稀奇了。

 

他把剃刀擦干净,一盘放着一个木盆,里面的水有些凉了。一些阔绰的客人总会在理发之后要求修面,这个时候就需要用热水中洗过的毛巾敷在客人的脸上。于是理发店中总是备着一盆热水,但冬日太冷,不一会水就会变凉,于是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去后面的火炉上舀上新烧的热水。

老板已经老了,他是个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腿脚不太好,只有一双手还灵活。

还好他年前在森林的路边捡到了一个弃婴,此时那个小孩正跑进来,把凉掉的水拿到后面去换掉,又抬了一盆新的热水上来。

冬日不需要到河里去打水,只要从院子里的积雪中扫出上面干净的一层,丢到锅里一会就化开了,只是烧火的木材和碳材贵,下雪的日子里头上山砍柴的人也变少,这个时候那个孩子又会拿着柴刀和麻绳上山,一段时间后背着一捆柴下来。

他觉得小孩子就是好,惹人喜欢,长的也快,只要给吃的就好,也不用担心他会害你,比那些来理发时总是找借口说自己弄坏了他们头发的客人们要友善许多。

一年多后,小孩子已经长成有他一半那么高,每隔一段时间他老板都会上山去给越后寺的和尚们剃头,不收和尚们的钱,和尚们便替他在佛祖面前添一份功德。

他是个虔诚的人,就算是冬日里头的大雪也只看做是施给尘世的考验。

 

在山路上巧遇了下山的小和尚。

男人总是对和尚们十分尊敬,只觉得他们都是供奉神的人,总要比尘世人高贵上许多。

那小孩来之前不知“佛”为何物。

只是当那青年转头的时候,他瞧见那一张脸,就在这雪色中,温和的像是夜中的月光一般——他瞧见过天上的月亮,说不出的颜色,只明晃晃的在那里,世上的一切都模仿不出它的样貌来。

他便心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行走在“佛”跟前的人吧。

 

 

- 2.

 

第二次见是在越后寺的院落里。

僧人们开辟了菜园,种一些寻常的瓜果。

此时也已经是开春,小孩长的飞快,于是理发店的老板便同意他单独上山了。

开春的时候老板慢慢把手艺传给他,只是少年一只手好似有些残疾,总有一些握不稳剃刀的样子,老板怀疑是去年冬天的时候上山砍柴时受了伤。

他自责得很,喝了酒,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又想开了,大概这又是佛祖给的另一项磨练吧。

这种时候应该都是要到佛祖跟前去忏悔罪过的。

于是他遣派小孩上山,又给了他一些清酒。

“这是什么?”

“是供奉。”

“佛也喝酒吗?”

“喝的喝的,这是心意,虔诚的意思。”

他觉得老板大概也不知道佛祖的口味,便带着酒壶上山了。

 

山路又长又弯,他只觉得漫无目的的,和尚们也不急着让他剃头,佛祖坐在那里很久了,自然也不急着他这一口酒。

等到他走到寺庙门口的时候,正听到一阵喧哗,白衣服的僧侣被被一群人围在寺门的夹缝里。

他觉得这群人挡了他的路,莫名的有些烦躁,但又觉得不应当多管闲事。

只是他刚要走进寺门的时候挨打的僧侣一抬头。

就又便见到了那一晚雪中的月光。

 

他将原本要供奉给佛祖的酒留了下来,那僧侣找出两个浅碗。

僧侣念了一段祝祷词,他听不明白,只在期间率先喝了一口,觉得无甚味道,就放下了。

倒是那僧侣显得颇为喜爱。

他并未问其缘由,只将那清酒又满了一杯。

 

下山的时候他向理发店的客人打听,那人是府中的家臣,只因为对方喜欢的小姐上香的时候无撞见佛前的僧侣。

老板只念叨着闲碎。

倒是青年十分明白,只觉得自己也像那位小姐一般,只是凡尘中的一瞥,念念不忘。

 

从此上山供奉的事情便落到了青年身上。

山上的和尚们很快与他熟识——青年总觉得其实他们也不太在乎上山的是谁,是理发店的老板抑或是他自己对于僧侣们而言并无分别。

老板交给他剃头的手艺,这是最简单的,只需注意下手的力度就好。

开始时有些磕碰,幸而和尚大多和善,也不和他计较。

给和尚们剃完头,便将剃刀在寺门前的流溪中洗干净,他又取出随身带的食盒,一路去寻那一位小和尚。

食盒分作上下两层,上面装的是他自己的食物,下层只装一盅清酒。

似乎有一些地方有修行人不能饮酒的规定,但这里的寺庙似乎不讲究。小和尚喜爱清酒的味道,于是对时不时送酒的青年也越发熟稔起来。

 

他们谈论的内容大多和山下的理发店无关,青年觉得那里来来去去的不过是些吵吵闹闹的客人,也没有太大的意思。小和尚却也不谈论佛法,他总觉得自己从未懂得佛祖的意思,不算入得法门,也说不清什么。

爱慕小姐的公子依旧没有停止对越后寺中长的好看的小和尚的欺负。

偶尔让上山的青年看到了,他便帮着打一架;倘若他见不到的地方,小和尚似乎也不会还手。

他见到小和尚手臂上的淤青,又想起理发店老板的话,便想,这大概也是佛祖给尘世的试炼吧。

 

于是谈话的话题便扯到了远处的平安京。

据说平安京里头兴起了一位人物,天皇十分器重的阴阳师,安培晴明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国家。

“山中的妖怪也十分惧怕,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似乎十分有天分。”

“山中竟然有妖怪?”

“有的。”小和尚喝了一口酒:“有背着酒壶的狸猫,或者是骑着山怪的少女。”

“你见过吗?”

“远远的见过,他们似乎十分怕我。”

青年问:“妖怪害怕人类?”

“我是不知,但听说平安京里头也有不怕人的妖怪,据说有会溺人与水的桥姬,有披着人皮的白骨,如果夜晚在朱雀大街上行走的大多都不是人类。”

“皇室都不管?”

“所以这才有……阴阳师们的出现呐……”

 

 

- 3.

 

过了不就,那名府中的小姐便病死了。

据说是因为思念着山上的僧侣,但僧侣是奉献给了佛祖的人,自然是无法回应这样的感情的。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咳嗽,家人都以为是寻常的着凉,但一个晚上就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恶鬼在捣乱。”

“似乎是山上的和尚,听说是因为被打而怀恨在心,就迁怒了小姐。”

“有人远远看过他和山上的妖怪在一起,说是带着面具的狐狸。”

 

青年一开始是不放在心上的,只觉得不过又是客人们来往中的谣言。

直到有一日城中来了一个穿狩衣的男人,人们就说那是从大城市中请来的阴阳师,似乎是领主相信了鬼作祟的传言。

青年拔腿就往山上跑,远远的只见寺庙门前聚集了穿甲胄的护卫。

他还未走进,便闻到浓烈的腥味——第一个瞬间他并未分辨出来这是什么,但只是一个瞬间,就分辨出这应当是血腥味。

红色的液体从白色的僧袍下淌出来,混到被踩踏过的青草里,又浸入到泥土中去。

 

——他并未见到那年轻僧侣的样貌。

 

只魔怔一般的,站在那被血浸透的一块泥土地上。

 

忽然有家臣撞了他一下,不耐烦的推了一把。

“走开走开。”

 

青年这才缓过神来。

就听到自己胸膛里汹涌的跳动声。

只觉得虚汗出了一身——不知这莫名的悸动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莫名的伤心从和而来。

 

理发店的客人谈论着僧侣的死,似乎是死后现出的鬼相——“阴阳师大人真是神通广大啊!”

人们如是说。

 

青年的手臂一痛。

手上的剃刀不稳,他还未来得及从这股疼痛中缓过神来,就听到那人愤怒的怒骂。

剃刀掉到了地上。

他只觉得掌中一股温热。

 

——就如同是那日从僧侣身上流出的,温热的,猩红的。

 

客人捂着自己头上的伤口,只见那学徒将手放到了自己口中,如是这天下最好的美味一般——红色的舌头卷去手掌上的血液。

被血染透的手臂显现出青紫的纹路。

 

在传说里头,鬼们也是活在这个世上的——他们披着人皮,假装成问路的旅人。

有带着女人面具的鸟类,有坐在鬼灯上的少女,有形如蜘蛛的美妇。

不知火燃烧于海面,狂骨藏于井下,桥姬在水中哭泣。

 

他喊:“鬼啊……”

 

“鬼啊。”

 

“他是鬼啊!”

 

 

 

- 4.

 

领主请来的阴阳师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头。

胸膛上有巨大的爪痕,似乎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抓破了身躯。但哪里有这么大的野兽呢?何况是在戒备森严的府邸中。

 

大江山上的枫叶终于全部红,京都的贵族们十分重视“红叶狩”这样的日子。

 

他们坐在铁铸的宫殿里头,身边摆放的是从皇宫中偷盗而来的美酒。

幕府中的女眷将红叶放入水中。

小和尚早就舍弃了盛放清酒的浅碗,直接将酒灌入口中。

 

茨木童子知道他要说什么的。

 

酒吞童子看着宴会上的女眷们。

他说:“吾友啊,多么美好的少女啊,未曾被玷污过的,美貌的……少女啊。”

 

那被鬼王用手指到的少女,还懵懂无知的站在河岸边。

第二日茨木童子再看到她的时候,少女的尸体横陈在枫叶林中,枫叶覆盖了她身上的伤口,只留下涂抹在嘴唇上的胭脂。

 

那夜狂奔与丹波山中的青年在溪水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小和尚曾经说过的佛偈里讲“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

他从倒影中见到自己的鬼像,这才明白该往何处去。

 

僧侣的恶念化作了酒吞童子;

鬼子抛弃人世而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成了罗生门中行走的众鬼之一。

 

有人说:“以朋友相待,便不像你求欢。”

 

只是也曾想起过昔日的时光里头。

月亮照过越后寺的佛像,照过山中的窄路,照过盛放清酒的浅碗。

他想起在月色中见到的那人。

 

有人歌颂爱情,便对心上人说:“今晚夜色真美。”

 

“这月色和雪色之中,你是第三种绝色。”



END

 

其中:

以朋友相待,便不像你求欢——by:川端康成

今晚夜色真美——by;夏目漱石

这月色和雪色之中,你是第三种绝色。——by:余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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