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為裳

噗嗤一声摔回来!

【全职高手】 [ 黄喻 ] [- 十说 -](卷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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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碰杯的时候碰的豪气万丈,其实不用几杯就倒下了。坚挺到最后的苏沐橙,她抬着碗底浅浅一层酒小口小口的喝着,觉得不行了就伸手去喂莫凡一口,壁上观的坐等着人一个个倒下去了,动了动自个儿肩头,把靠着她的莫凡给弄躺平。

因为蒙着云,今天的看不到星星,小姑娘站起来将杯盘收好放到树下,变回狐狸样子,钻到莫凡怀里头闭上眼睛。

 

喻文州是第一个醒的。

撑起身子的时候还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下雪的天虽然没有太阳却总是特别亮,他坐在这一片天光中发了半天愣,手一动摸到另一只手——黄少天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总是爱抱着点什么睡,逮着什么抱什么,变成狼了也不收敛,所以经常导致喻文州睡着睡着就被它一身皮草给捂醒。

喻文州给他买过玩具店里头巨大的抱枕,黄少天觉得自个儿的自尊心被挫伤,咬着维尼熊的脖子在屋子里头咬出一片六月飞雪。

这个时候喻文州的手刚刚伸过去,就被他下意识的往手掌里头握了个严实。

昨天大概所有人都难得糊涂,索性在院子里头睡了一晚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幕天席地随意一躺就是一个日月的经历了。苏沐橙躺在莫凡怀里头,脑袋往他衣领里头钻,她这些年的修成了九尾的狐狸,尾巴伸出来各自盖在各人身上,雪花落到她的皮毛上头也不曾沾染,顺着就滑落下去。

叶修坐起来之后去摸烟,却找不到打火机,冲着喻文州没精打采的打招呼:“早。”

“叶神早。”

拢开狐狸尾巴都时候叶修忍不住往苏沐橙那里多看了两眼,这才显示出哀怨来。

喻文州看破不说破,蹭蹭的站到他身边跟着看,也记不得非礼勿视的儒家真言。

叶修说:“我以前觉得她抱着热,毛茸茸的。”

“现在想抱也抱不到。”喻文州打趣:“姑娘总是要嫁人。嫁了人就和婆家没那么熟了。”
“我不算是她婆家,他婆家没人了。”

喻文州问:“那他要是嫁人,你要不要挽她胳膊送出去。”

叶修终于摸到打火机,点了一口烟:“还得去买西装。”

“记得帅一点,要不新媳妇没有面子。”

“文州哥怎么觉得你好像对这方面挺懂的样子?”

喻文州笑而不答,片刻才简明扼要的答了一句:“送过人。”

“我还以为你就孤家寡人。”

“不是亲妹子。”

当年他和黄少天厮混在一块的时候,春兰不知不觉的好像应在了“媒人”两个字上头,黄少天对她也没什么尴尬,索性劝她找个好婆家嫁了。

那姑娘在三月的春光里头给他说好,不过黄少担心我不如想想怎么哄魏老大。

黄少天一下子就恹了,嘴上说哄不下来。

谁知道半个月后就接到春兰出嫁的帖子,也不知道是嫁出去作第几房。

他又想起拿手白糖糕的手艺来,跟喻文州说以后都吃不到了。

喻文州说未必比街上卖的好吃,只是你心里头觉着,那就特别。

黄少天说也不知道她嫁的好不好。

喻文州笑了笑。

“还算不错,不贪名分,也算安稳。”

不知道这话他是不是私下也和春兰讲过,那姑娘出嫁前将首饰全部都当成了银票,素白着一张脸,倒也真像是好人家出来的姑娘。

喻文州说不能让轿子从千红楼里头抬出去。黄少天就把人接到蓝雨来住,喻文州出钱雇了一张花船,第二天清晨便挂着大红色的绸子等在码头边上头。

按照习俗出嫁的时候是由兄长来送。

他牵着春兰的手将她送过踏板,放手的时候被人轻轻捏了一下指头。

指头连着心。

黄少天看在眼里头。

“你那么好的人,她对你未必没有情。”

“有情也没缘。”后半句没有说完,想来也不过是凡人命太短。

黄少天笑嘻嘻的去拉他的手:“你这么一说,我就豁然开朗了。”

“哦?”

“原来魏老大说的修长生命,与日月齐,也不是没有好处,比较命够长。”

他拐着弯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喻文州听出来了,也任由他去。袖子地下的手轻轻回握了一下,算是准里头这个说法。

黄少天知道他能化身成只蝙蝠,但那好像又不是他的原身,喻文州也说不清楚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只说记得自己是从那个洞里头爬出来的,说不准真是死了的人,阴魂不散,要来人间找谁报仇。

黄少天嘟囔:“有怨鬼长你这样的吗?”

“所以我大概也不是鬼。”

“说的一点都没诚意。”

“不知就不问,自添烦恼。”

黄少天也动过回那处山洞去看看的念头,喻文州应了。不过他自个儿想了想,后院还有个怒火中烧的魏琛,如果这个时候再往外跑,大概就回不来了。

他想着将喻文州带回蓝雨去,为此筹备了三天的说辞,不料刚刚开了个头,喻文州便答应了。

“那么痛快?”黄少天有些不信:“你就不问问其他的?比如我上面有没有高堂下面有没有子女家里几个厨子几只鸡。”

“你都说过。”

黄少天语塞,这才想起似乎平日里头他絮絮叨叨的是说了不少,事无巨细的,那点家底早就抖了个干净。

转念又忘了个干净,心里头盘算着依照魏琛那个性格,看谁都是越看越顺眼,喻文州又不信叶,带回去被看着看着就喜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谁知道魏琛第一眼就炸了毛,抬着碗对着黄少天横眉怒眼。

黄少天心想着要遭。

喻文州一侧身上了前,他来的潇洒,连行李都没有一件,朝着魏琛做了个晚辈的礼。

魏琛有些不适应,他早些年也是在天上呆过的,规矩没少学,只是下界之后却一直跟着狼群在林子里头混,身边还有黄少天这样的搅屎棍,实在是很多年没有看到这么规规矩矩的举动了。

他上下看了喻文州一眼,后者也不藏着自个儿的气息,坦荡的任由他看。

魏琛叹了一口气:“这话说出来我自个儿都觉得自个老混账。

喻文州特别通情达理都是活:“您请说。”

其实他那个时候还没摸清楚魏琛的本质,他本身就是个老混账,倒是不太介意丢这个脸。

“你根基不好,成不了什么气候。”

喻文州面色不变:“尽力而为。”

魏琛皱了皱眉。

话说到这里再往下就没多大意思了,两个都是聪明人,文字上头做的文章甩了黄少天不止几条街,后头的话不说也明白。

魏琛想了想。

觉得自个儿刚刚的做派确实像个凡间的老人。

端不住,不太好,仙风道骨都不要了,毕竟这个人是黄少天的劫。

魏琛问:“什么人教的你?”

喻文州答:“自己摸索着学。”

“这东西还能自学的?”

“一时不懂的,时间长了自然能懂。”

魏琛有点想不通,他有点不懂这个年轻人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他最后说:“跟着我学学吧,反正黄少天那边我也教不了。”

他们两个比起黄少天大概还要更亲近一些,走的都是同一派的路子。只是在魏琛眼睛里头,喻文州这点天资实在是不够看。

毕竟黄少天珠玉在前。

恐怕这世上能入他眼的人也实在不多。

谁知道他后头能输在这样一个人手里头,大多数人觉得喻文州是侥幸,魏琛身在局中,难得没有一叶障目。

其实喻文州能和黄少天看对眼也不奇怪,两个人看似天上地下的差别,其实骨子里头都有股不撞南山不回头的劲头。

叶修第一次见喻文州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哦,你就是那个把老魏给打下来的。

可见魏琛这一次的老马失蹄,丢脸丢回了老家去。

一开始喻文州也以为叶修是个前辈,但是某人实在是不太有做前辈的感觉,混着混着就混成了麻将搭子,也不知道魏琛在天之灵看到自个儿的得意门生和平生大敌坐在一张麻将桌子上头搓麻将是个什么心态。

不过黄少天演技手快,打得叶修连烟钱都输掉的时候也有。

喻文州颇有些幸灾乐祸,猜想着魏琛看到这一幕会不会略有安慰?

 

麻将桌子还放在客厅中间,能当饭桌使也能当赌桌用,只是以前他们四个人往一块凑的时候总归是有一个不是人——而这个不是人的通常得有他来扮演。

不过不是人的话好歹还能来两把。

喻文州抬眼看了看那棵树,心想怎么凑一桌牌能那么难,王杰希这种样子,连摸个牌都不行。

所以这世上的事,当你觉得自个儿够惨了,却终究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有些话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苏沐橙和众人告辞,叶修什么也不嘱咐什么,她上来抱了抱叶修,发丝一点淡淡的香味。

孙哲平比她先走一步,叶修说下次再聚,他说好,你来了我请你。

黄少天和喻文州承了张佳乐的情,正主不在了,那点报恩的心思不轻不重的就落在孙哲平身上。他走的时候没有背那把长刀,看上去其实没有初见那次的磊落,却要有人情味的不少。

只是他能走多远呢?

喻文州想,或许再亲密的两个人,终究还是会在某个路口分手。无所谓走的好不好,只是缘分到了,就该散了。

走也要走的潇洒,带着那些个曾经和记忆,往前走,莫回头。

你终归是要往新的地方去。

至于那些前尘,心里头留出一块地方。

莫忘就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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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偿番外的发货请稍等一段时间,因为最近很忙,还没有开始做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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