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為裳

噗嗤一声摔回来!

【全职高手】[黄喻] [- 骨鸟垂翼 -] (7)

-、哨兵向导paro

-、末日设定

-、狗O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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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头讲究令如山。

不过用魏琛的说法是不过是好不容易拉拉扯扯起来的一群人,规矩再多要吓跑了。

因此训练营的食堂里头其实没什么规矩。

掌勺的老师傅今年五十岁,据说大瘟疫前是全国闻名的大厨,在高级会馆里头挂牌,每天只做一桌,手下打杂的几十个,要吃他饭的人得提前一个月来定位。

后头大瘟疫里头老头死了儿子,也就这么看开了,也懒得再摆着架子去应付那些同样架子不小的人,不知道怎么被魏琛给挖出来,安置到自个家食堂里头来了。

黄少天他们这一届大概算是训练营里头最早的一茬韭菜,条件还不够好,注册军人和训练营的后勤部共用,连食堂也只从中间草草的分个界,一头坐正规军,一头坐童子军。

魏琛本来想过的是落草为寇,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

可惜方世镜是个将规矩的,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印着贴在打饭的窗口上。

魏琛想奶奶的,连喝水的杯子都要分,还在上头贴名字,幼不幼稚你?

不过这规矩只对左半边的人有效。

训练营里头的都还只是孩子,不满十六岁就是娃娃,哪里有对娃娃太多苛责的?

方世镜是个向导,自然有向导的通病,往那一坐就散发母性光辉。

黄少天通常都吃的快,能一边往碗外头丢自个儿不喜欢的东西一边往嘴里送饭,碗被勺敲得“哐哐”响。

吃完了往魏琛那边一跑,站在人背后嘀嘀咕咕。

魏琛没办法,奈何旁边坐了个方世镜。

黄少天越发得意,凑过去想解他臂章——三星将衔。

瞧着他脸上那点羡慕的神色,魏琛还有些暗自下的得意。

黄少天拿手拽了拽,没拽下来。

“老大你怎么混上去的。”

魏琛手中筷子一歪,敲在餐盘边发出声不大不小的响。

气得不行,又碍着规矩。

只好让盘在脚下的蟒蛇探出尾巴来,冲着黄少天的屁股死命的抽。

 

黄少天睡梦中忽然打了个摆子,全身的肌肉猛地紧绷,那股痛楚沿着脊椎爬上来,像是条冰冷的毒蛇,最后在他脑子里头炸开。

那种疼痛让他猛地蜷缩起身子,冷汗从皮下钻出。

但一瞬又忽得褪去了,只留下大片的空白和突如其来的冷感。

他有些手脚发冷,这种症状是在近几个月才开始发生,按理来说以哨兵的体质很少会在恒温的条件下感觉到身体不适的症状。

他抬头看了一眼空调温度,23度6,绝对适宜。

只是身体那种痉挛感却挥之不去,他的手指甚至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黄少天往床尾看了一眼,他的精神体正趴在那里。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夜雨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黄少天走过去,撩开它脖子上的鬓毛,碰了碰它的侧颈。

入手还是温热的,甚至能感觉得到它的心跳,带动着血管。他闭起眼睛开始计数,最后睁开眼睛。

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精神体的头顶,碰到它头上的角几。

他说:“七十五。”

这个数值不算低,至少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还算正常。

但是他在十八岁的那一年体能测试中达到了蓝雨历史的最高值,那一次他打破了所有由魏琛保持的记录,而其中心率的数值是120。

黄少天的觉得自己的巅峰状态大概是在他二十岁的时候,绝对的精神加持状态下他的心脏身子可以承受住接近两百的心率而不破碎。

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在走向无可避免的衰弱,其实他今年不过二十四岁,即使他不是一个哨兵,放在正常人类当中也应该是最为强壮的年纪。

他的体能并未退化,从战斗数值和测试数值来看他依旧保持着绝佳的状态。

但是黄少天知道自己在走向衰弱。

他的精神体一天比一天衰弱,与之相对的,是他精神上的破碎和空虚感。

这种感觉无法替补,最顶尖的神经营养液也没有办法修复。

他的精神测试数据应该不会太好——虽然每次都忍不住好奇去抢张新杰的记录卡,但他其实屁都看不懂。

不过还好张新杰是个龟毛,一个月做一次总接归纳, 还有手绘数据走势曲线图。

黄少天好歹能明白那条折线的含义。

一路向下,中间连个反弹期都没有。

他不敢去感知自己的精神状态——虽然他的敏锐度在哨兵中首屈一指。

伴随着喻文州的沉睡,他甚至不敢去探及自己的精神域。

他走到客厅里头给自己接了杯水,喝下去之后才感觉喉咙中那种干疼感被压下去了些。

回到卧室的时候随手按了壁灯的开关。

被子被他起身的动作带到了一侧,喻文州半个身体露出来,他走过去调整了枕头的位置,又把杯子拉起来盖好。

弄完后又觉得这么睡着太规矩,简直没点人气,拉了喻文州的手脚,愣是给他凹了个造型。

弄到一半看着发笑,笑着笑着又觉得自个儿笑里头发苦。

心想何苦自个儿糟践自个儿,真是报应。

又把人老老实实放好了,抬着自己那杯水过去戳睡在床脚那一坨。

他说:“我带你回去看看。”

 

哨兵和向导在觉醒之后会慢慢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域。

这种现象在最初被反馈出来的时候让人无法理解——因为每一个觉醒者所形容的都不尽相同。

他们看到的不是完全不是一个地方。

后来被证实每一个人的精神域是不同的,他受到多方面的影响——基因、记忆、精神力的大小,甚至是觉醒者的种类、年纪、种族。

然而向导们对自己精神域的了解总是不约而同的高于哨兵们。

哨兵在描述自己精神域的时候大多说的是自己所见到的东西,经过训练之后甚至可以制作出坐标图和景物说明书。

然后哨兵的精神域似乎是不断探索的,它的形成也并不以记忆或者生活过的环境为蓝图。

没有哨兵触碰过自己精神域的终点。

他们形容没有被自己探索过的地方是“白茫茫的雾气笼罩”。

然后里面的所有似乎又是真实。

他们需要和现实世界中一样凭借自身的“感知”来了解精神域。

 

黄少天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域是在又一次和自己精神体打了一架之后。

他们互不顺眼,连交流的欲望都欠奉。

小马驹对所有人都友善活波,蹭得一手好裤腿。

黄少天对所有人也算热情开朗,混得上下的好人缘。

所以这一场旷日持久的跨物种之间的矛盾简直匪夷所思,连魏琛那种万事看开的脑回路也不能理解黄少天这跟筋到底是轴在了哪里。

 

黄少天因为无法控制精神体的出现而被迫搬出了集体宿舍。

原因不过是因为他的精神体太过于精神充沛,经常在半夜无缘无故显现之后致力于将整个宿舍的人弄醒。

上头在正规军的宿舍里给他选了一间,走廊最里边的单间,配置齐全。

至少这之后及时精神体在半夜显现,也不屑于去把黄少天弄醒。

不过某种程度上这造成了两个物种之间越发的相看两生厌。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

除了打一架,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卧室是标准的单人床,黄少天还没长个,其实可以横过来睡也没有问题。

不过一人一马热衷于为了这块地盘的归属权打一架。

黄少天有些不忿,总觉得近段时间自己精神体的力量有些增强,不过这只是他的感觉,毕竟精神体是更高纬度的东西,他也不可能带它去做测试检查。

他在这一场战斗中惨败,死之前拼死从床上捞了个枕头。

其实他有点认床。

正规军们有门禁,过了十一点就不准外出。不过黄少天凭着自己童子军的身份和天生一张傻白甜的娃娃脸顺利摆平门卫,大摇大摆的抱着自个儿的枕头往隔壁楼跑过去。

 

训练营这边的宿舍睡得要更早。

方世镜定时十点过来查人,切断电闸,宿舍楼里的内部通讯设施不可玩。反正都是半大的孩子,一个月不到就养出习惯,十点上床,不用半分钟就能入睡。

黄少天走在静悄悄的走廊上头,花了三十秒想郑轩的房间号。

又花了三分钟锲而不舍的用一根手指头来敲门。

毕竟基础设施实在不怎么好,训练营的住宿楼不知道是从哪个年代传下来的,以前是后勤部的杂物库,连点正经的仓储物都没有。

门板是用了很多年的红木门,上头油漆掉了老大一块。

你站在走廊口敲门,声响能把整层的人给弄醒。

虽然说技术部对这里进行了最基本的通信改装——不过为了让新兵们可以切实感受一下朴实作风,整栋楼的朴实装饰还是被保留下来了。

黄少天敲得手指头都有点疼,在确定了郑轩大概是睡死了这个前提下头,开始纠结自个儿是应该满怀失望的离开,回去再和那孽畜打一场,抑或是换一根指头,抱着不撞南山不回头的精神,直到把这门给敲开。

在他还在权衡纠结的时候,郑轩旁边的门开了。

轻轻“吱呀——”一声。

喻文州抱着个热水盆,被立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盆里的水洒出来一些,黄少天的枕头湿了一个角。

 

黄少天最终在喻文州划分出来的一半床上找到了归宿。

他抱着喻文州从箱底找出来的一间冬衣当枕头,可惜衣服的保温性能太好,不一会捂了半脸的汗。

黄少天闭着眼睛,可以听得到洗漱室里头水流哗哗的声音。

宿舍里头的床也是魏琛出去出任务的时候运回来的——这个老流氓在建设初期四处打野食,无论基地里头差点什么都采用“去城里弄点回来”这种战术。

然而很多年后蓝雨接受了很多流亡人员的投奔或者资助——其实这种人就像是乱世里头的地主,坐拥着在这个末世里头惊人的财富,然而却没有保护财富的能力,于是只好和雇佣兵们合作。

在联盟建立之前,其实他们更像是行走在末日里头的军阀。

所以魏琛这一辈人身上总有去不掉的匪气。

在方世镜笑说蓝雨风水好,财源滚滚刚的同时,似乎也不需要魏琛出去捞东西了。

于是乎为小崽子们弄点什么无法统一定做的设备成了老流氓为数蛮多的兴趣爱好之一。

据说那次出完任务之后魏琛没跟着小队的装甲车回来,而是拍拍屁股不知道怎么摸进所学校,弄了辆货车,装满了学生宿舍的高低床之后往回拉。

方世镜当时看到魏琛从货车上跳下来时候的表情在一段时间广为流传。

于是和冷冰冰的金属感不同,训练营里头的小崽子们睡的,总是这种带着浓浓的木头味,却多了些人气的床板。

 

喻文州爬上床的时候膝盖不小心压到了黄少天的胳膊——他本来以为这个人应该要贴床睡的,谁知道居然霸占了靠外的一边。

喻文州说:“不好意思。”

黄少天哼哼了两声,又往外挪了挪。

其实这种时候总该来电秉烛夜话一类的故事。

或许说一说青少年的烦恼,亦或者是两人深厚的友情。

奈何这两种东西黄少天都没有。

不得不说他和喻文州的关系好像又没有好到应该谈谈心的地步。

所有人都觉得两个人是好的,毕竟黄少天在喻文州面前总是会显露出相当安分的一面。然而两人又心知肚明其实没有那么好——他们相交的那些故事总是充满着各种莫名其妙的的乌龙可哭笑不得的事故,其中大多以黄少天的黑历史为重。

因此黄少天是不想和喻文州谈谈的,至少往事不要提。

但是不提往事似乎又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东西。

两个人就怎么在这小小的尴尬里头,不紧不慢的睡着了。

 

混沌中黄少天翻了个身。

他隐约中知道自个儿今天旁边睡了个人,连翻身也有所收敛,谁知道却落了个空,吓得他一睁眼,手中下意思的往旁边抓,只觉入手之物粗糙潮湿。

这才完全醒过来,入眼确实茫茫一片绿,日头两三从头顶上落下,坠到下头半人宽的一道小溪里头,碎成满目的光。

他竟然是从偌大的一根树干上头往下摔的,还好抓住了绕在树干上头的一根藤,这才堪堪吊住身子。

黄少天顺势荡了荡,落到溪边的一块岩石上头。

往溪水里头看了看,发现自个儿居然还是穿着那件皮卡丘的黄色睡衣。

顿时觉得心好累。

他大概知道这该是个什么地方,完全陌生偏偏又觉得安全得很。

黄少天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走,他还赤着脚,不过踩在地上的脚掌却不觉得疼——就像是柔软的草场。

两旁的树木都很高,郁郁的盖了满路。

真实的原始森林本不该是这个样子,踩上去应该有落叶和枯枝,泥土里是腐败的落叶。

然而这一路什么都没有。

慢慢的黄少天估摸自己大概走了一两个小时,却没有任何会迷路的痕迹。他回头看了一眼,还是弯弯曲曲一条小溪,也不知道有多长。

然而走过的那些道路他都是记得的。

甚至可以清晰的回忆起沿路树木生长的形状和河滩两边碎石分布的样子。

直到他终于看到那股溪流折入了处看不清的所在。

面前长了半人高的灌木,叶片几乎大得能挡住他半边身子。

黄少天咬了咬牙,在压折了几十片叶子之后终于解脱出来。

却忽得愣住了。

 

那溪流在他面前注入半大的水潭,水面上头有几处光斑。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此处的植物好像特别密集些。那偌大的树木的根茎盘根错节的绕在一起,被绞在中间的石头破碎了些,从石缝处又长出弱小的幼枝。

浑身白色的幼崽正跪趴在石台上头。

脖颈上的鬓塌下来挡住眼睛。

黄少天往前走了走,脚步蹚入水中,搅出一圈一圈的涟漪荡出去,又撞上潭变弹回来。

那幼兽忽得睁了眼。

警觉的抬起脖子,看到是他后,又恢复成懒洋洋的样子趴下去。

只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这边。

带着点欲睡不睡的强撑。

黄少天又往前走了两步,水没到了他的膝盖。

他想真他娘的冷……

最后也只好俯下身子,蹬着腿往石台那边游。

 

游向他那和他向来八字不合的精神体。

林中不知道哪里又来了一声鸟鸣,像是终于打破了幼兽的瞌睡。它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在黄少天抵达岸边的时候弯下头,咬住了他睡衣后兜帽那皮卡丘的耳朵,将他湿漉漉的从水里给捞了出来。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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